“麻坛”那些事

文/童凤英

年我初中毕业,浑浑噩噩地放弃了上黄高的机会,踏进了麻城师范。这在当时也是很为人羡慕的事情,因为我这个农村孩子来了个“鲤鱼跳龙门”——户口由农转非了。

记得那时放假回家,听大人们谈到麻将,我大为不解,很想知道麻将到底为何物。经人们描述,得知麻将是一种赌博工具,也恍然大悟自己其实经常在麻城的街头见人摆地摊卖过。当时并不知它为何物,说是雕刻的带字印章吧,又不全是,因为有的不是字,是很有规则的花纹。

第一次亲手摸到麻将子是在我毕业后的第二年。那年我被调到一个很小的乡片中。年轻男教师倒是有两三个,而年轻女教师只有我一人了。而且没有什么业余活动,连电视都没得看。男老师还好,可以打打篮球,我则无事可干,独自一人抱着一把木吉他在简陋的房间里自弹自唱,说不出的忧伤、寂寞。偶尔有同学来看看我,我就只能带他们去看临近的紫檀冲水库,沿着水库外侧的坡面爬上大坝走一圈也不枉来此一遭。记得一日友人来看我,游完大坝后留宿在我那儿,晚上没事可做,于是一男同事提议教我们打麻将,当然是不带水的,打着玩。于是麻将技艺精湛的男同事在我们俩身旁可以说是手把手地教我们认子、怎样吃牌、碰牌、和牌。那晚除了对麻将的游戏规则略知一二外,没什么印象。

之后进修、结婚、生孩子,一大堆的事情,当然是无暇了解麻将的。只是偶尔耳闻人们放通宵打麻将,且以为真像他们说的不带水,就很奇怪麻将怎么会有如此的魅力让人竟然为了它不睡觉。再后来知道人们都是带水的,只是有大有小而已,不带水是没有如此魅力的。自己那时似乎对这种赌博行为很不齿、也不屑一顾的,总认为人们把大把时间花在这样无聊的事情上真是无聊。

记得当年我先生的哥哥还在婆家本村做民办教师,据说他喜欢打牌,而公婆很痛恨这种行为,而我那位伯伯哥真可谓屡教不改,有时候,见他夜不归宿,公婆就去离家很近的学校捉赌,虽说伯伯哥已为人父,公婆、特别是婆婆是很不给面子的,捉到了就用竹条抽打,可是他依然改不了好赌的习性。一日,家里来了一位“高人”,说是专门替人治“麻将病”的,只见他让婆婆准备酒、饭、纸钱。之后他将酒饭泼洒在门槛边,然后就将纸钱烧掉,口中念念有词,不停跺脚,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因他是一外地逃荒到我们那一带的,口音不同。我只觉好笑。但是当我问他怎么能治好时,他信誓旦旦地跟我婆婆保证:我治过之后,保准你儿子一见了麻将就头疼欲裂,再也不想碰它了。聪明过人的婆婆甘愿被骗几块钱想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孩子两岁半时,我进城了,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于是老公也不用每周末骑车往回赶了,有闲暇了。我们那一幢平房里住了十多户教师及其家属,吃饭时这家进那家出的,几乎就是“日不闭户”,当然也很便于呼朋唤友打牌了,于是每周末麻将扑克都少不了。虽然那时打得很小,十块钱一轮,但四个人中剑最有讲究,虽然是他召集的,但往往等其他三个人坐定了,还不见他的人,得派人去他家三请四接,私下里我问他为何要那样,答曰:你不知道啊!往往最后被人喊几次再去的人火就大。其实据我所知也不尽然。倒是老公那时或多或少总在赢,多则一百几十,少则十几二十块。别看那么点钱,但那时我们工资低,孩子小,还是能贴补一下家用的,所以我虽然看不惯打牌,但也没阻止老公打牌的,吃饭时还将饭菜送到牌桌上。我第一次打麻将赌钱也是跟老公赌气去打的,那时,我送饭给他吃,说:你先吃,我帮你打两盘,你吃完了就给你。谁知老公并不买账,说:你自己去找地方打吧。于是我赌气邀了几个人去另一个同事家打,一下午输了96块,那个心疼哦,至今不忘。再后来某天被一同事喊去凑数,打得大一些,一(yao)半的,就是放一铳两块五,那天也真是的,我牌技最差居然火最大,我赢了两百下来让给老公,老公又继续有火,那天我们共赢了近块。也许正是那天的”饵料“过猛,致使我后来沉迷于此难以自拔。

说归说,这么些年,我打牌还是讲原则的。其一,不能影响孩子。无论我怎样爱打麻将,但孩子回家时我一定要在家。虽然今年的暑假女儿睡在我身旁历数我打牌时对她不好的种种“罪状”,说十多年前的某日,本来答应好带她游泳的,可是被人拉去打牌;又一日,本来说好去逛街的,结果又跃跃欲试准备去打牌;再一日,她肚子饿了,我致她于不顾,专心于打牌。数落到伤心处时还真流出了几滴眼泪。她说的那几件事我一样也记不起,而且我也清楚我女儿的那种坚韧不拔的毅力以及誓不罢休的劲头,没有达到她的要求我怎么可能安心打牌?只可能我曾试图做过那样的尝试。我只知道,我打牌时她若在我眼前撞,我烦,不在眼前晃,我又心慌,唯恐她出意外。我绝没有像我的邻居红,别人喊她说她儿子被车撞了,这位神仙姐姐居然处事不惊地说要把那盘打完再说,后来其他几个牌友骂她她才起身,下来后抱着儿子,医院看看,她说没事的。孩子哭着睡着了,她还要接着打,结果没人陪她只好作罢。其二,最大不超过五十,七十(五十封顶,七十金顶)。学打这么大的,我都有些后悔,毕竟工资有限,而且只能是周末打一次,最多两次,可是一旦输个七八百还是很心疼的。在这方面我最佩服我的朋友香,她学打牌远在我之后,而且我总是笑她起步晚,但起点高,一学打牌不仅是开口翻还是红中、宝开杠,她学打牌的认真劲绝不亚于工作,她工作起来是个严谨的工作狂,牌也打得好,但这么些年来,她都是坚持打一分的,即一铳一元钱,十块封顶,十五金顶,无论谁都无法改变她。其实论家庭经济条件可以说她是我们中最好的了,但她坚持原则不变。其三,我工作时间即周日至周五上午(当年我们的周末是从周五下午到周日上午)不打牌、晚上不打牌。过去放假时我也干过熬通宵的事,但这对我这个睡眠本来就不好的人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了还是身体要紧。其四,近几年坚持的原则,不跟至亲好友打牌(小牌除外)。打牌有时候不是伤感情就是伤财。举例说明,你跟至亲好友一桌时,他们有火时还好说,没火时我又不好意思接铳,弄到后来两败俱伤不说,还打落门牙往肚里吞或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再譬如说,再好的朋友也会不留情面的埋怨你打错牌。我的同事兵被芬羡慕不已地称为我的蓝颜知己,是不是知己我倒没感觉,我只知道,在他面前我不用掩饰自己,他喜欢开些荤荤素素的玩笑,我则不留情面的打击他,骂他,再或者踹他一脚,擂他一拳。有时他跟我老公一起吃饭,我老公喝高了,我会大骂兵,他也不计较,也许正因为知道他不计较,我才会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吧。记得几年前的一次,我跟他一个牌桌打牌,我的下手口口都能吃我的牌,后来下手火大得出奇,兵斜眼眯着我:亏你整天还趴在牌桌上,你也打倒个牌?那眼神那语气让我感觉很受伤。如果不是在牌桌上,他绝不会那样对我的。所以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跟他同台竞技过。还有,我打牌还从没跟人红过脸,因为即使我输钱了,别人放我电影(就是输钱了不给钱,闪人)我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要钱,而我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输光了,就是借钱也要将最后一盘开给人家,总觉得输了那么多还在乎那几十块,为那一点钱别坏了我“一世英名”,所以一般人家都乐意跟我打牌。而同事贵也是关系极好的牌友、球友,还是老公的酒友。他今年有一次就当面跟我说:你现在打牌没过去潇洒了,畏畏缩缩地怕输钱,我不喜欢跟你打了。说得我一时无语。因为的确输多了时,心态就差一些,该开口时不敢开,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甚至生气自己手气差,脸色也不好。

前几年老公和女儿见管不了我打牌干脆不管了,说实在的,那两年还真是输了不少钱。我记得曾经有过二十几次没赢过的经历。那个寒假和第二年的暑假真是打怕了,打到后来,我自我调侃说:真是出奇!我就不信我”麻师“毕业的还打不赢你们。写到这儿我真想笑了,因为我楼上的邻居跟我是麻师同届的同学,一日我们几个在楼上打牌,我的对家说:“我和了,没开口的万一色”,随即将牌倒下来了,我那位在旁边看牌的同学仅扫一眼就说:”快拿起来,没和”。这时牌桌上和诈牌的那位邻居的表弟面露惊愕之色和钦佩之情,对我同学说:“哎呀喂!你肯定是个大学生!只一眼就看出是诈和”。此后我在牌桌上总是调侃我的同学:“谁跟你比啊,你大学生啊”。

今天读到慕容雪村的一篇演讲词,刚好讲到二十一世纪中国的特产,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麻将。不知我们的哪位先人发明了麻将,我只想说这东西太害人了。打牌的过程虽说有快乐,譬如有火时,牌拿捏得好,小和打成大和,但我认为带给我们更多的是痛苦。它让多少家庭不和甚至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虽然我倒不至于到那地步,但我何必跟家人跟自己过不去呢?我有诸多爱好,唱歌、跳舞、看书、打球、看电视、旅游、上网涂鸦,哪一种爱好不强于打牌?我又何必沉迷于这害人害己的东西呢?

今天又是一个周末,我能静下心来梳理我打牌的点滴,想必是我远离牌桌的时候了。

作者简介

童凤英,罗田县实验中学英语教师。

作品回顾:

友情

只想问问“你们还好吗?”

感悟‖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情怀

我哥的幸福生活

情怀

我的婆婆

父亲节‖大小王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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